&esp;&esp;到了这里,叶暇的话好像变得更多了,絮絮叨叨地,像是要把小时候的事都讲给李寒峤听。
&esp;&esp;“我小时候也不好搞呢。”叶暇说,“其实很多事情都是顾姨后来跟我说的,我都不太记得了……顾姨说院长阿姨告诉她,我刚到的时候可能是吓着了,都完全不说话的。”
&esp;&esp;“是院长阿姨每天陪着我,白天晚上都陪着。孤儿院的床小,她晚上就搬着凳子坐在我床边,这样我惊醒的时候,她就能立马抱到我哄……”
&esp;&esp;叶暇笑了笑:“我总说,要是没有院长阿姨,我可能后半辈子都真的当哑巴了。”
&esp;&esp;而每次听见他这么说,院长阿姨都会温柔笑着,眼尾都笑出皱纹来,然后摸摸他的头,说怎么会,我们小叶子嘴这么甜。
&esp;&esp;还说,他刚来的时候只有那么小小的一点,不说话,眼睛一直红红的,像个小兔子一样……
&esp;&esp;每年,院长阿姨总会反复说着这些,被揭短的叶暇虽然耳朵发烫,也从不打断。
&esp;&esp;叶暇知道,这也是她唯一能说的东西了。
&esp;&esp;院长阿姨总有种拘束感,仿佛这些从孤儿院走出去的孩子是展翅的鸟,翱翔过别的山峰之后再回到这里,她不知道能跟孩子们说什么,她没到过外面的峡谷、没见过波涛汹涌的海,她只记得这些小鸟嗷嗷待哺的样子,还有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满是补丁的窝。
&esp;&esp;孤儿院不是没有比叶暇更出息的孩子,不止一个人说过要接院长阿姨到城里养老,但她都拒绝了,回忆是根无形的绳,牵着叶暇他们年年回来,也牵着院长阿姨不舍得离开。
&esp;&esp;现在是午休世间,整栋楼都静着,说话的功夫,两人爬上六层楼梯,站在
&esp;&esp;第一行字。
&esp;&esp;【这间阁楼被我承包了】
&esp;&esp;叶暇噗地笑出来:“这人还怪有趣的!当这里是霸总鱼塘吗?”
&esp;&esp;可李寒峤没接他的话,叶暇有些疑惑,从早上他就觉得了,今天的李寒峤好像有点怪……但具体哪里有问题,他又说不上来。
&esp;&esp;“外套给我吧。”李寒峤从他臂弯里接过蓬松的羽绒服,极顺手地挂到了藏在角落的衣架上。
&esp;&esp;可阁楼里明明很暗。
&esp;&esp;叶暇放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小细节,带着满心好奇,打着手电接着往下看,动作忽然顿住。
&esp;&esp;【叶暇坐在这里的时候,在想什么呢。】
&esp;&esp;他揉了揉眼睛,睁大了些看,那上面仍然清清楚楚地写着他的名字,一字不差。
&esp;&esp;手电筒移动的速度变快了,叶暇几乎一目十行地往下扫,甚至忘了呼吸。
&esp;&esp;【他在市一上学,有点远】
&esp;&esp;【叶暇】
&esp;&esp;【忽然觉得,原来的名字也没什么不好】
&esp;&esp;【叶暇写过很多dearlihua】
&esp;&esp;【楼下小孩好笨,一个寒假都没换来叶暇一张英语答题卡】
&esp;&esp;这事,叶暇甚至还有印象。大约是高二的元旦假期,来孤儿院的时候,被一个上初中的弟弟缠着,要看叶哥哥的英语答题卡,说了一箩筐好听的话。
&esp;&esp;但那时候叶暇实在爱莫能助,他的英语答题卡基本到不了自己手上,不是被班里征用、贴在班级文化墙上展示字迹,就是被英语老师拿去每个班当范文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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